在我印象中,庄子是特别浪漫主义的一个人。是媳妇死了,也能敲着破锣唱歌的人。看《三言二拍》中庄子休鼓盆成大道,敲鼓击盆是因为媳妇没有守节,没有经受住年轻小鲜肉的诱惑而羞愧自杀的,所以庄子非但不悲伤,反而很开心的样子。
我小时候看这个故事的时候,就觉得不靠谱。一个能在梦里化成蝴蝶的人,一个能一会变鱼、一会变鸟的人,怎么会这么阴暗,这么小气。虽然,我到现在还没有完整读过一遍,甚至一篇《庄子》,但在口口相传、只鳞片爪中,庄子似乎有一个逍遥、自在的形象,画在我的脑海里了。
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,人们怎么评价庄子,怎么想象庄子,怎么歌颂庄子,怎么抹黑庄子,丝毫不对他本身产生任何影响。这个世界,只是我们思维的反射而已,所以你是谁,就会遇见怎样的庄子。
我喜欢庄子的气质,是因为他是个很会做梦的人,而且在梦里有很多的思辨。是庄周化成了蝴蝶,还是蝴蝶成了庄周?《金刚经》里说,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”,也许我们所知所见的世间万物,只是梵天的一个梦。
我喜欢林夕的名字,先于他的歌词。因为这两个字叠起来,就是一个“梦”。去年,我看到过一个最美的梦——《大鱼·海棠》。那里面借用了很多庄子的元素,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,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……”,画面比梦境还美。而这部电影,是两个年轻人追了12年的梦。
当我知道电影背后的故事时,有种心被融化的感动。一个从江西老区(居然是老乡)考入清华大学热能工程的高材生,某一天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大鱼,和无数大鱼一起,从海的一头出发,历经险阻,终达彼岸。梦境的壮阔震撼了他,他想把梦变成动画短片。于是他在学校BBS论坛上发出寻人启事,想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把梦画出来。
不要怀疑心念的力量。那个人居然出现了,是美术系的张春。于是一部7分钟flash动画诞生了。这个梦,这7分钟,改变了梁璇的一生,他决定退学,把短片做成动画片。他说,“对不起,妈妈,我要去追逐我的梦”。
后面的故事,如你所知,他和张春四处找投资,在巨大的市场漩涡里被搅得晕头转向、鼻青脸肿。“大鱼慢慢游,海棠慢慢开,好的梦要慢慢做”,这个梦真的很长,长达12年,然后艳惊四座。
这部电影,我是和妈妈一块去看的,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离场。看着满屏众筹的名单,妈妈说当时知道给点钱就好了。我说,如果有梦,就可以做到“食无求饱、居无求安,敏于事而慎于言”。只要努力到把老天爷都感动,日月星辰都会连成一线来帮你实现。
看了《盗梦空间》后,有种细思恐极的感觉。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,有没有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。我们,难道不是为了更优裕的物质条件,为了刷一些存在感,忙得根本停不下来吗。一边埋怨着工作辛苦、老板苛刻,一边又需要一个饭碗保证不断增长的温饱欲和攀比欲。
人只有在没有自己的梦的时候,才会去跟别人比较。人只有在有了自己的梦的时候,才会获得真正的安宁和坚定。我相信,梦和天命有着极微妙的关联。
“爱一个人,攀一座山,追一个梦,不妨大胆一些”,电影里说。
如果人生不是梦,何妨勇敢一点。如果不是梦,那还怕什么。即便是场梦,也要心存感恩和敬意,认真做成美梦。